通姦除罪是必然之果？論通姦罪的成立與影響

2020年5月29日，司法院大法官於憲法法庭公開宣示釋字第791號解釋，明確指出刑法第239條的通姦罪法條違憲，并同時宣布刑事訴訟法第239條但書的相關內容無效。此次聲明是經過多位法官辯論後的結果，也正式向台灣社會宣告「刑法通姦罪」已不再適用於現今社會。

從那時起，社會上就出現了兩種不同的聲音。支持者認為，通姦罪對於維繫婚姻感情毫無幫助，夫妻之間是否忠誠應視為當事人的私事；而反對者認為，通姦除罪後將再無刑罰能威懾外遇的伴侶，這可能導致「小三」、「小王」的存在更加氾濫。本文將陸續解釋，為何大法官會認為通姦違憲，同時說明通姦不適用當今社會的真正緣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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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法通姦罪的成立要件

『林姓包租婆與丈夫吵架後離家，後在出租套房的走廊監視器中，看見妻子穿著睡衣從男房客的房間中走出，丈夫怒告兩人通姦。而妻子坦承他們已同居兩周，卻聲稱他們只是分別睡床和地板，並未有外遇之實。雖然女方的說法離奇且不合常理，但因全案缺乏性行為鐵證，故不予起訴。』

通姦罪的成立要件其實非常嚴格，僅限定必須要有男女性器官接合的情況。即使涉及性器官、肛門或口腔的接觸，但只要沒有性器官接合的確切證據，通姦罪就不會成立。此案中的林姓女子與男房客同居兩周，理論上有相當高的可能性會發生性行為。但因缺乏兩人性器官接合的鐵證，故不符合刑法通姦罪的成立要件。退一萬步說，就算丈夫有抓到兩人口交的證據，但因口腔不算生殖器，在實務上也無法成立通姦罪。

通姦罪違反比例原則

「有配偶而與人通姦者，處1年以下有期徒刑。其相姦者亦同。」屬告訴乃論，此為刑法第239條《通姦罪》的內容。

當我們對通姦罪的認識只有一知半解時，自然會不明白為何大法官會宣布通姦違憲。司法院秘書長曾表示，通姦罪不符合比例原則，其成立過程所導致的不利情形顯然大於公益，這是法官們認為通姦罪違憲的主要理由。

通姦罪對婚外性行為僅有一般的預防作用，對於維繫婚姻感情的幫助實則非常有限。然而，在成立通姦罪的過程中，民眾必然會侵犯到他人的隱私，直擊兩人之間極為私密的領域，想方設法地拍攝雙方性器官接合的畫面。而這段過程會嚴重侵犯到人民的隱私權，因此不符合比例原則。

通姦罪既無法有效約束外遇伴侶的行為，亦無法達到理想中的預防作用。而在提告通姦的過程中，更會侵犯到當事人的隱私和私密空間，對夫妻之間的復合也毫無裨益，甚至可以理解為通姦實則是在加速感情的破裂。若要懲罰外遇行為，其實民法的《侵害配偶權》就足以達成，綜合評估下才會有通姦罪違反比例原則的結論。

通姦罪違反平等原則

再來看看《刑事訴訟法》第239條的內容：
1. 告訴乃論之罪，對於共犯之一人告訴或撤回告訴者，其效力及於其他共犯。
2. 但刑法第二百三十九條之罪，對於配偶撤回告訴者，其效力不及於相姦人。

這項法規的重點在於「告訴乃論之罪」和「共犯」。所謂的共犯是指數人共同參與犯罪，自然就要共同分擔法律責任。首先我們來看第一條法規的內容，若是告訴乃論之罪，當告訴人對共犯一人提出告訴的話，檢察官就會連同其他共犯一併起訴。但若告訴人選擇撤銷其中一位共犯的告訴，那所有共犯也會一併被撤銷告訴。

換句話說就是，要告一起告，要撤也一起撤，這就是「告訴不可分」。這項規定原是考量「公平原則」，讓告訴人無法依據自己的喜好或理由，特別針對其中一位共犯。但為了維持婚姻的和諧，《刑事訴訟法》第239條但書卻規定，配偶提告通姦罪能就外遇配偶的部分作撤銷，對小三、小王則不適用。

這一規定違反了平等原則，尤其在夫權社會下更是如此。在婚姻中處於弱勢的妻子為了家庭和孩子，通常會選擇原諒丈夫，而將怒火指向外面的小三。然而，先生卻會將矛頭指向外遇的妻子和小王，將兩人一同提告。這種情況導致因通姦被判有罪的被告中，女性數量遠多於男性，違反了男女平等的原則。

上述兩項原因正是法官們認為，通姦罪違憲的主要理由。經過本文的解釋，相信大家都已明白通姦罪是一條不合時宜的法律規定，但就算這條法規不合時宜，它的存在仍然能夠遏止部分有外遇意圖的配偶，或是為婚姻中的弱勢伴侶增加些許底氣。因此，我們也能理解通姦除罪的結果，可能會給部分家庭帶來負面的影響。現在，唯一能夠約束外遇行為的法規便是民法的《侵害配偶權》，民眾仍然可以透過民事手段向外遇對象求償。如果您有關於外遇或其他法律問題，歡迎隨時致電03-2200161與我們的團隊聯繫，我們會根據您的情況和需求提供最適切的法律建議。